清都

一个故事

林昭平二十几岁奖项论文专利一堆,秦非还不知道这姑娘未来会遭遇什么,看见资料念叨了一句“玛丽苏小天才啊”,麻溜跳进裂缝找人去。

三天后在苹果树下老头老太太中年人烧了一堆篝火,林昭平穿一湖绿长裙,坐在火边美的格格不入。同事和恩师起哄让表演节目,林昭平面不改色上去提着裙子瞎几把跳了两圈,一回头众人纷纷鼓掌,后头小青年靠着树站的板直,活脱脱一个钢管直男,林昭平好胜心上来,扬起眉毛问,我厉不厉害?

秦非点头。

出了强暴的事,林昭平实验室也去不了一心琢磨着搞死自称真心爱慕的人渣和煽动谣言的傻逼,秦非没拦住,成功前的最后一刻才被强行逼停。林昭平说,别阻拦我。我已经变了。秦非说,没有。都在等你,回来吧。

半年后试飞成功,秦非隔离室都没进就跪地求婚。

林昭平:我不会和你或者任何人上床

秦非:没事

林昭平:我不爱你

秦非:我也不爱你,只是想和你共度余生

林昭平:您可真是个渣男

秦非:彼此彼此

林昭平说,我已经变了。

秦非说,莫得。

林昭平:你仿佛是在刻意逗我笑。

秦非说,对。答应吗?

林昭平:为什么不?

过了几个月,林昭平偷走的那管血化验出成果。林昭平戳正做饭的秦非,问,你不老不死?

秦非含含糊糊:差不多吧。

林昭平冷淡:哦。

秦非:……

林昭平指着自己的脸,说,我已经开始老了,你后悔还来得及。

秦非:……

林昭平:我已经变了。

秦非笑了。

你没有。他说。你永远不变。

林昭平五十多岁,阿兹海默初现端倪。

陈烙拿着资料前脚走,后脚秦非就来了。

林昭平:我还以为你死了

秦非:莫得

林昭平:口癖给我改了

秦非:……

林昭平:看见那个孩子了吗

秦非:?

林昭平:我儿子。

秦非:??

林昭平:不是你的。

秦非:行吧。

林昭平:你果然是不老啊。

秦非笑着替她接了一杯温水。

林昭平:我变了吗?

秦非把水插上吸管给她。

秦非:没有。

林昭平:男人就是爱说谎。

秦非:真的。

他说,我保证。

林昭平啧了一声。

林昭平:快走吧。别吓着我儿子。

秦非:都快二十了

林昭平:滚

秦非迅速地滚了。

他走之前,林昭平说,祝你早死。

秦非问,怎么咒我?

林昭平愣了一下。

你们不老不死的不都喜欢听这句?她问。

活着挺好的。秦非笑笑。何必要死?

林昭平大限将至,秦非来送她一程。

死前林昭平趁着清醒,说,快滚,别看着我死。

秦非:你在陈烙面前不是装的挺优雅。

林昭平:我一直很优雅。

秦非:唯独对我不优雅。

林昭平只是笑。

——快滚。

   

   

——遵命。

    

   

林昭平面前是敞开的大门。无数她做过的没做过的设计在空中漂浮旋转,中央一棵苹果树,金色的篝火旁,她老死的前辈都在招手。

林昭平挑了挑眉毛。

她的恩师似乎喝了点酒,兴致高昂地道:昭平,来啊,表演个节目。

一切如昨日重现。秦非站在她身旁,难得笑的如沐春风。

你看。他说。这是你们的神土,伟大的创造者。所有见过面的,未见面的,都要在这里重逢。

林昭平问,你呢?

秦非道,我还不配。也许有一天时候到了,我会来找你。

林昭平:我有个最后的疑问。

秦非:说。

林昭平: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人?

秦非笑着摸摸臂环。

秦非说,我已经找到了。

林昭平就微笑着转过身,走向那流光溢彩的世界。进入之前,她停下脚步,再一次问他。

莱茵,我变了吗。

秦非,我变了吗?

声音不再真实,如林间泉水鸣响。

秦非走上前去,拥抱她,亲吻她戴着戒指的左手。林昭平年轻柔润的手指擦过他的脸颊,她又是年轻的女性了,越过自己的墓碑,越过秦非,越过那敞开的大门。

秦非在她身后说,没有。

永远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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