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

陈烙搬了两个凳子,同我坐在后阳台下五子棋,时不时拿起手机看一眼。
我敲敲小棋盘,问:“看什么呢?”
陈烙似笑非笑地扶了扶眼镜。
“小黄文。”
我噎的不说话了,默了半天,只催她快下。另一个却是不紧不慢,把她那副新换的金丝边往旁边一搁,站起来时锈红的睡裙擦过棋盘,一小片棋子歪的没状。
她把头抵在漆了黄的木格窗上,深绿窗纱倒不影响视线,也比铁丝的禁用些,二十年前的老款式,哪儿哪儿都舒服,唯独容易积灰,她转过头时,脸颊上就抹上了一小片灰,像个小孩儿一样。
我伸手往她脸上摸,陈烙也不躲,自自在在地站着。待我擦完了,她才又说:“冬冬的桃。”
我探头一看,果然是楼下的桃树。前两天半青不粉的桃儿俱已经熟了,红的似要涨破一样,在滴滴答答的雨里泛着层水光,形又饱满漂亮,不知好不好吃,但实在是让人看着就想的慌。
我站起来披了衣服,说:“我下去给你偷两个。”
陈烙乐了。
“雨天不摘水果。”她说,“让我看看这是什么小傻瓜连常识都不知道。”
我只笑笑:“拿上来看着好玩总是可以的。”
“冬冬可宝贝那桃。”她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让她知道还不得把咱俩的头剁爆。”
“剁就剁。”我敲敲她的脑门儿,“你不想吃?”
陈烙不说话了。
下去十分钟,到底还是抱了两个桃儿上来。陈烙趿拉着拖鞋过来开门,被我一个桃塞进怀里,衣服湿了一大片也不恼,坐在垃圾桶边上慢慢剥桃去了。
“好吃吗?”
收完棋子回来,我问她。
“就那样。”她说,顺手指了指另一个,“摆着吧。”
那桃搁在金鱼缸里,泡在了茶几上。陈烙把那玩意儿摆上去的时候,我笑出了声。
雨是越下越大了。
她走过来时,我脑子里这么想。
下雨妙啊。
下雨没事干,可以和她下棋,陪她看雨,摸摸她的额头,还能亲吻,陈烙嘴唇上沾着一层发亮的桃汁,软的像果冻。我俩凑近的时候,她脸上那款被我戏称成安慕希味儿的面霜的味道就和雨里的潮气一并吹来。
下雨真好。
她真好。
以后还有很多个这样的日子,我不知道她能和我一起走多远,也许下一刻,也许明年,或者一辈子。
人生太久,我只忠于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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