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

杏儿说是老师的姑娘,说到底在我们这一辈儿里是小师妹。同施施和陈冬冬一样,小师妹嘛,一圈哥哥姐姐这个抱抱那个捏捏,基本等同于玩具和妹妹的结合体。不过杏儿有一点比施施好,更比陈冬冬强了不少——她许人抱。
陈冬冬这性子是随我们家人的,是我妹妹没跑,要强的死。和小爱一样身子虚,但自会走路就不要人抱,嗑青了也不哭,身子软乎乎,小脸挺得板直。施施倒是乖觉些,我和师兄都能抱,可惜也只要我和师兄抱,奶还没断之前离了师兄的手就嗷嗷地哭,嗓门脆亮,奶断了之后胡同学终于肯让我抱他家小公主,抱熟了也就乖乖,别人不行,稍碰两下,晶晶亮的眼睛里即刻蓄上一汪水儿,扁扁嘴倒是不发声,但看着就可怜,又怎么忍心让她受委屈呢。
杏时不一样。
她随老师,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笑眯眯还含着点小坏水儿,不留神要被她捉弄过去。但和谁都关系好,只要是熟人,哪位师兄师姐,社长也好,六哥也好,师兄也好,董哥老北也好,都让抱,这个抱完那个抱,不让下地也不闹,随便哪个人怀里一缩看电视,睡的倒香。
也不是全无戒心,换手时醒的比谁都快。
我们这波人里,讲实话,最疼陈冬冬的是社长,她俩说的不好听,臭味相投;最疼施施的是我师兄,我自认比不上,但最疼杏时的绝对是我,别无二人。
我见了这小孩,就打心眼儿里疼她。没了娘的姑娘总要招人疼一点,她又太乖了,比陈冬冬还无娇生惯养的样,见谁都是笑脸,一言一行懂事得更像十几岁,我和她没有和施施认识的久,但见了她,心里讲真还是有点痛。
就好似能沿着她的笑影,去寻我那早故的小青梅,圆圆的杏眼,手骨不盈一握。当我抱着她在老师的正桌上做算数,也就回了零九一零年,潺潺的雨从漆黄的绿纱窗上扑扑腾腾打下来,小爱那日子还没坐轮椅,我俩一人抱着一台死沉的笔记本打什么劳什子扣扣炫舞,当我闻着那股子潮气和藻气,想到好久没回的江南老宅,就看一眼她,胜过我梦里的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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