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

象牙塔［lifeline］

就我个人而言觉得很重要的一章。
完结了会做电梯。

那男孩终于还留在了这里。
不过这大概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浩大飞船，他无处可去。
只是少了一个冬眠舱，你们商议后，决定安排他在值班者空着的冬眠舱休息。你们很快各自进入了冬眠舱，Taylor是第一班，他将你送进舱室时一直很不安，那男孩撑起半个身子看着他，问：“不然我来？”
Taylor边摇头边耸肩，那样子很是搞笑，你笑得差点呛进一口营养液，好在Taylor眼疾手快地把你捞起来，你枕着年轻男孩的胳膊深呼吸了几分钟，突然听见一声格外响亮的口哨。
你：……
你一头栽进了水里，假装看不见Taylor爆红的脸。
管他是谁呢，随他去吧。

你做了个瑰丽的梦。
说不清是什么颜色，研究说梦大部分是黑白的。你曾是个学者，年轻的女学者，绑在火刑架上，然后和某个人四处奔逃，靠在黑暗的小巷里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然后又是某个难明的时代，你在旧梦里触碰他的剪影。时光轮换，你看见八仙花快进一样开了又败败了又开，老旧的信纸被撕破丢出窗外，灿烂的朝晖转向夕阳的余色，又是宾夕法尼亚的小镇，男孩开着皮卡车说，出去兜风？
带着潮气的风吹过你的头顶，车后座绑着的红布条猎猎作响，路上的女孩儿们穿着清凉，半长不长的头发随手扎在耳后，孕妇在面包店里挑选出几条法棍，路过一条长廊，开着白花的藤架下两个年轻的女孩在接吻。白种人的那个的校服领子开了一条缝，她紧紧攥着黑种女孩的手。
于是你侧头看向开车者，距离太近，你能看到他的眼睛，他的睫毛，他带着雀斑的鼻尖，但太近了，你看不到他的脸。
金晖转瞬即逝，白炽灯的光亮在你眼前闪烁，Taylor半蹲在你面前。
他突然伸手刮了下你的鼻尖。
你：？？？
好梦带来的余韵还没从你身体里退却，但你仍然很清楚地意识到，这是t2。
他笑了笑。
“我给自己加注了点色彩。”
他眨眨眼，
“不过保留了眼睛。我总不能和小Taylor一模一样，不是吗？”
你用力地闭了闭眼睛，才意识到那颜色不是Taylor的蔚蓝，是一种明亮而艳丽的翠绿，甚至因为水雾的折射，它闪着点荧光。他“眨眼”时，那颜色就像翠色的瓦尔登湖。
“Taylor呢？”
你问。
“在路上。”t2学他的样子耸耸肩。他打了个响指，一杯柠檬水被平移了过来。你喉咙里正泛着营养液的粘腻，想也没想，举起来就是一口。
然后被酸了个半死。
t2毫无诚意地说：“抱歉。”
你死亡凝视t2。
t2笑嘻嘻地转移话题。
“Taylor要来了。”他轻飘飘地说，“怎么样，player，要紧急化个妆吗？”
你张了张嘴，还没说话，t2的头顶已经浮起了带着头盔的年轻人跑过走廊的场景。而以其为模板的男性只是挂着不怎么真心实意地微笑注视你，那眼神火热得几乎让你有点尴尬。
你以疑问的眼神看他。
“我只是在想——”他漫不经心地回答，“怎么把你拐过来。”
你沉默半晌。
t2先快活的笑了起来。
“别这样啊，脱离肉体比你想象的快乐多了。”
他意味深长地说：“而你想象的那些说不定永远不会成真，player。”
“……”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凡人也实在是想象不到有多快乐了。
大概是你的沉默被t2翻译成了拒绝，智能助手略失望地扁了扁嘴，好像要假装自己是个几岁的小朋友。然后他再次打了个响指，舱室的大门敞开，露出Taylor一张红润的脸。
他抬起手打了个招呼。
“嗨……睡得好么？”
你回想起那些绮丽而无望的梦境，每一幕都灿烂如星河闪烁，群光从头顶倾斜而下。
令人艳羡梦中的自己。
你只好尬聊道：“嗯……还不错？”
t2笑出了声。
“——慢慢聊。”
他眨眼。
“记得早点来。”

Taylor坐在隆起的冷白色台阶上。他细心的在身旁的位置上垫了一本书，才挥手要你一起过来坐。你拿着干毛巾一边擦拭头发一边坐在那里，Taylor即刻颇为自觉地接手了这项任务，好让你可以心安理得地坐在台阶上欣赏大屏幕里的景色。
人类在地球上最后的留存是一批影响。晴，雨，太阳，群山，河流，陆地，岛屿，海洋。此刻屏幕里恰转到雨日里的景色，桃树垂下的叶片滴落下一串珠帘，落在地上跳起王冠似的水花。天空沉沉地飘着灰色的云絮，建筑的一楼亮起了暖色的灯。年轻人在里面弹着一架风琴，音频却被模糊了。
如果那些被莎乐美连带地球一起吞噬的人类尚存于此刻的新人永远回不去的故国，不知道此刻又是什么样的景象。
“你不回去吗？”
你问。
Taylor挠了挠头发，那微卷的金发略乱翘着，似乎手感很好。
“额……”他回答，手指在同一时间裹着毛巾擦过你的耳后，“也许等会儿？你知道的，t2从不出错。”
你顿了顿，想到t2的古怪表现，道：“那也不……”
“……player？”
你把即将出口的“一定”咽了回去，只说：“保险，格林系统还出过一次错呢。”
那次错毁了上万人造宫里已经成人形的婴儿，它们死的如此轻易又惨烈，对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工神明来说却又只好像是弹指一挥。
Taylor笑了起来。
“别担心。”
他用毛巾擦过你后颈上方的头发，手法一点也不像他给人的第一感觉那样毛糙和过分活泼。Taylor说话时，甚至还带着点小小的得意。
“我仔细检查了系统，还编写了一个监视用的小程序，如果有问题，它会提醒我。”
你张了张嘴，决定不再说什么破坏气氛的话，只是安静地坐着，感受那个年轻的男性躯体时而靠近时而挪向另一边，他的皮肤偶尔擦过你的耳侧，然后一触即离。
这感觉太好，让你几乎有点想停在这一刻。
Taylor很快送你去了监察室，然后他辞别。你从显示屏目送他走过一条条长廊，却发现在躺进睡眠仓里之前，他突然站起来，珍而重之地从衣袋里掏出一张……纸。
他看了它一眼，伸手将宇宙窗打开了一条缝。
你觉得不是他疯了就是自己疯了，空气被挤着快速流失到浩淼的真空之中，Taylor不出两分钟就会死。
好在在你冲出去之前，Taylor带上了头盔，他将那张看上去是信纸的东西丢出了窗外，看着它在太空的强风中还没有飞出就断成两片，飘忽地随着侧翼的气流渡回来，Taylor提着一角把它再次扔出去时，你的大脑里突然鬼鬼祟祟地溜进了几个片段。
【——player，进展如何？
——超乎我的想象。
——等你醒来之后我们可以去喝一杯。
——饶了我吧，大警探，我宁愿抽出时间去枫叶溪旅个游。
——啊哈，你还没忘记那个什么乌鸦幽灵？
——那不是错觉，警探。】

【——十二天了。
——在那里是十二年。
——你想设在哪里？
——我不知道，亚当斯，你想设在哪里？】

【——我设了一个ai，决定将他作为第一主角。
——有意思的想法，P。】
有意思的想法。

“什么想法？”

你抬起头。
T2的影子将碎玻璃一样的梦靥打散，他静静地悬在半空，肩头落着一只乌鸦。
漆黑的，羽毛光亮的鸟类。投影技术让它的每一根羽毛都清晰可辨。只是它的眼睛同样是那反着荧光的绿色，它和t2一同抬起头，人造神明的一部分和祂创造的鸟类如此的相得益彰，你直到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时，才发现已经一身冷汗。
“你太经不住吓了。”
罪魁祸首只是笑着重复说。
“player，你想不想知道那张纸上写着什么想法？”
你只是看着祂肩头的鸟。
t2抬手把那只有着荧光绿的鸟打散成水雾，倒真有了点神明生杀予夺生灵的感觉。
你的目光从散开的光团望向他绿得慎人的眼睛。
“我不想。”
t2有些失望地“啧”了一声。
你接着问。
“你是谁？”

你是谁？

     
祂是莎乐美。

先知的头颅由祂取下。

灾厄由祂来引发。

     
      
我设定了一个ai，准备以他为第一主角。

    
他是谁？
  
    

   
      
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余光洒在他脸上乌鸦在唱我笔记本在写我电脑赐予我血肉不我赐予我自己我是谁他是谁我爱他我想见他我是谁我疯了我已深陷其中我不想醒来我不想我不想我不想——

    
有意思的想法，P。

       
    
——什么想法？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