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

“老师。”
我说。
“我好丧。”
“……”
“嗯。”
短暂的沉默之后,岁永和敷衍地回答。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往下说
“人生真是太他妈艰难了。杭州就像个没见面过的亲娘给我找的后爹,除了那层名分一点情面也不给我留,该是谁就是谁,贼老天那儿我还勉强算只家巧,在这儿就是他屋里的蟑螂一只。没什么关切不算,还经常想踩我一脚。”
“继续说。”
“我过得好难。一身是病,好不起来,命途不顺,记忆力减退,干他娘的还掉发。”
老师屈起手指敲敲桌面,隔着俩话筒我都能听见那皮肉骨节和木面的敲击声,沉而不闷,是好木头。
“嗯。”
他又说。
“还有吗?”
我心知他估计等会又要几句话讲的精简分析问题头头是道,也就把脑袋里黑了吧唧旋转乱飞的几团往外一扔,闭眼开始嚎。
“老师————”
“我好惨。”
“真的惨。”
“我好悲伤。”
“我在雨中杀肖邦。”
“我想回家。”
“我过得不好。”
“我待不下去了。”
“我不开心。”
“我也努力了想和祂相处好可我们根本合不来什么都不一样祂的模式我也不懂我不喜欢这个城市不喜欢这群人不喜欢这个学校的学生室友没有交心的也没遇到我喜欢的人更没遇到可以持久的好朋友我怎么都适应不起来我想回家你来带我回家吧老师。”
“老师。我受委屈了老师。你行行好,带我回家吧。”
我说到最后没感动谁,先把自己说的眼泪汪汪,吸了吸鼻子等着听他谆谆教诲,那边清了嗓子,却只是嗯了一声。
“我知道。”
他回答。
“第一次去总归要不适应的。你好好想想,最近有什么好事情……”
我抽出纸巾擦了擦沾水的眼镜片儿,听老头开口,声音里居然带了一点哽。
“小四儿。”
我听见他说。
“你多说点,老师听着。说来也是丢人的,”
他忽然说。
“老师也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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