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都

新雨总是来得和时。
绵绒绒一场,娇声软语地落了下来,灰蒙的天气里,左一汪水,右一汪水,地上由灰变黛了,山上又由黛变灰了,雨里没有土腥,只余下潮气。
花园叫鸢园,本来是叫怨园,社长当年嫌不好听,擅自拆下园子顶上的牌匾改了。改完一群人都觉得很中二,然而并不能反抗社长的积威,就成了那样。鸢园又分新园旧园,新园目前被实验组租用,用来种植组培苗了,旧园则早已封上,钥匙都无迹可寻,害得我只能又掏出自己多灾多难的发卡。
旧园里有一幢大温室,坐落在成排榕树下。由于某些原因,至今还通着电。十五年前,楼辞川未走时池昭带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楼辞川开始病后,常驻病房,鸢园无人打理,池昭也就没再带我来过。隔了多年再看时,窗栏帘幔蒙尘,我写过作业的那张木桌几乎看不出原色。至于楼辞川在时,青枝绿叶,一室翠色,均早已化为飞灰。
前年见池昭练字,当时流行复兴隶书,池昭的楷写的不错,隶书却一塌糊涂,基本上写不到一列去。我见她总抄那么几句诗,便劝她换几个字练练,池昭沉吟片刻,只写到,人生不相见,苦渡十三年。若能得相见,仍是十三年。
我当时说,你这什么歪诗,净是歪理。
池昭反问,歪理没有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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